建党百年③ | 为什么“蒋校长”的两千名学生后来成为他的对手？

1924年黄埔军校，本是孙中山“以俄为师”并同中国共产党合作的产物。蒋介石担任校长之初还是以进步的面貌办学，为求得援助一度表现为亲近苏俄，同共产党积极合作。在这种大气候下，国内才有大批进步青年进入黄埔军校学习受训。蒋介石作为一个跑到广东闯地盘的有野心的浙江人，过去没有独立指挥过战斗，却精于权谋，尤其擅长在军阀中间捭阖纵横。他看到可以利用军校培养个私人的班底，于是便大力施展拉拢不同对象的手腕。

蒋介石像

“端谁的碗，服谁的管”。是近代中国旧军队建立人身依附关系的准则，蒋介石承袭曾国藩建立私家湘军的传统，在依靠同乡、亲友的同时，又把师生关系建立的个人恩慧的基础上。他对前三期学生特别是对第一期学生要逐个进行单独特殊性对话，并根据不同对象先了解政治倾向，结束谈话之前又必然会满面和善地问“家里有什么困难”。那时的共产党员所受的是鄙视金钱的教育，一般不会开口要钱。若有贪利的学生诉说家里穷，蒋介石马上会提笔批一笔钱。据当时校内账面统计，蒋介石特支的费用每月数目都相当大。越是向“校长”要过钱的学生，以后越会得校长信任和重用。蒋介石对个别特殊谈话后看中的学生，往往要交待一点额外任务以示信任，若完成得好还会有一笔特别馈赠。一些不讲政治原则的师生，就此会视“校长”为衣食父母，从此不问是非而为他个人效忠。

蒋介石的私人拉拢术，在一身正气的革命青年面前却根本不灵。例如对“黄埔三杰”中的蒋先云、陈赓这两个一期学生，蒋介石不仅一再给钱还许诺跟他走就可升官，这二人在政治却全然不为所动。陈赓拿过蒋介石的钱，是因为他看到党的活动经费困难，拿了钱就交给了党组织。一期生徐向前回忆，他毕业时也被蒋介石找去个别谈话，询问生活是否困难时也有可以给钱的暗示。一向正直的徐向前非常鄙视这一套，不想留在黄埔军队中，到北方国民军中担任团副后队伍被打散，他又回到黄埔武昌分校当分队长，并在那里参加了共产党。

新军阀面目暴露，黄埔生两派分野

1924年11月，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国民党开始以此建立党军。孙中山要求党军招兵应改变过去雇佣的方式，“其兵员当向广东之农团、工团，并各省之坚心革命同志召集。”蒋介石却违背了孙中山的要求，不向共产党领导的广东“农团、工团”招兵，而派人回浙江故乡募兵，使团内兵员都是他的乡亲。蒋介石以黄埔学生为军官建立的两个教导团于第二年扩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他自己担任了军长，就此黄埔学生只要追随蒋介石便可“水涨船高”迅速升官。至北伐时军队迅速扩编，一期毕业生有不少人还当上团长。蒋介石信任的黄埔生，在军队中即使犯法违纪也能得到包庇。“靠着大树好乘凉，跟上太阳得沾光”。蒋介石凭借这种市私恩、给小惠的收买之术，使一些国民党黄埔生经常说“校长恩重如山”，社会上则讽刺其为“赏穿黄马褂”或以“蝗虫”相咒骂。蒋介石虽然依靠黄埔系统建立起庞大的中央军，却最终造成人心丧尽。

黄埔军校第一期优等毕业生

当年受到革命思想教育的共产党员黄埔学生，坚信主义而不是盲目跟随个人。在黄埔军校初期，革命学生起初对校长还抱着拥戴态度，主要是感到蒋介石能站在国民革命立场上，虽不算左派也可列为中派。1926年春天的“中山舰事件”后，蒋介石强迫共产党员退出第一军，并不许黄埔军校内的共产党组织公开活动，众多革命的黄埔生就对“校长”产生了怀疑和不满。

1926年10月，北伐军攻克武昌，黄埔军校本校一分为二，半数的教师和系队北迁建立中央政治军事学校武昌分校。在国内有“青年导师”之誉的共产党员恽代英担任了政治总教官，主持了分校工作，校内的3000余名学生大都站到共产党人一边而称为“赤子赤孙”。1927年4月有，蒋介石在长江下游进行反共屠杀，出身于黄埔军校的众多革命教员和学生彻底认清了他的反动面目。武汉的黄埔同学主持召开了盛大的讨蒋大会，他们编出并在社会上传唱歌谣，开头就是：“蒋逆介石，蒋逆介石，新军阀！新军阀！”

发动武装暴动，革命黄埔生当先锋

从1924年至1927年夏天，黄埔军校及其分校共培训出1万名学员，其中共产党员、共青团员有2000多人。正是这2000名军事干部，在1927年秋冬成为中国共产党发动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和广州起义的主要骨干力量。

1924年，苏联派到广州的军舰为黄埔军校运来武器

国共彻底分裂后，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如星火燎原，在长江两岸蓬勃发展。到了1931年以后，蒋介石感到在长江以南最让他头疼的是朱德、毛泽东率领的红一方面军，而一方面军的参谋长朱云卿、军团长林彪等人都是黄埔学生，军团政委聂荣臻等人则是黄埔教官。在长江以北最让他头疼的是鄂豫皖苏区的红四方面军，四方面军的总指挥恰恰是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徐向前。红四方面军的主要军事指挥员如蔡申熙、陈赓、曾中生等人，同样也是黄埔学生。当时作为中共中央军委负责人的周恩来，更是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这位“蒋校长”昔日在校内的许多师生成为日后最强劲的对手，恰恰是他走上新军阀道路所必然得到的报应。

黄埔军校学生在课堂上课

1928年以后，广州的黄埔军校本部迁往南京，作为蒋介石培训嫡系军官的中央军校。在农村建立根据地并开展武装斗争的中国共产党人，也创建红军学校，毛泽东还将其将为“红埔”。黄埔军校当初的革命历史，从此又在共产党人培养的军事人才的过程中继续得以发扬光大。